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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，香港苏富比秋拍中，元代画家任仁发的《五王醉归图》成为了各方关注的热点。这并非是其估价达8000万至1.2亿港元，而是因为其在2016年曾经拍出过3.036亿元天价，成为当年拍场上最贵的中国艺术品，而此次的估价只有当年的三分之一。据业内消息称，当年在拍卖成交后，这件作品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完成交割，因而最终再度上拍。

新冠疫情之后的艺术品拍卖市场注定是不同寻常的，看似行情回暖、天价频出，但是深层次观察，却可以发现市场的关注点已经不再是数字，而是在于真实的购买力。

天价，风光只是一时

9月5日，中国嘉德拍卖行在其官网发布了一条新闻——《三峡新移民》顺利交割，新闻标题不长，新闻的绝大多数内容也基本上是拍品描述，但是在新闻的最后，“顺利完成交割”这几个字显得格外抢眼。

《三峡新移民》是刘小东艺术生涯中的里程碑之作，不仅在2006年北京保利的秋拍中就已经拍出了2200万元，创下中国当代艺术的拍卖纪录，而且其当时的买家就是俏江南集团董事长张蓝。

在2019年秋拍的时候，刘小东的《三峡新移民》曾经亮相于中国嘉德的拍卖会上，但8800万元的估价将绝大部分人拒之门外，虽然据称有藏家已经表达了对这个价格认可，并打算竞拍，但可能因为财务或其他原因最终没能参与其中，最终《三峡新移民》在当晚止步于8500万元，遗憾流拍。此次以6900万元成交并顺利交割，无疑也引起了市场的广泛关注。

与刘小东的巨幅油画《三峡新移民》类似，任仁发的《五王醉归图》也是一件广受市场关注的拍品。

《五王醉归图卷》曾由宣统帝溥仪于1922年以赏赐溥杰为名，偷运出宫，由天津转长春伪满皇宫，史称“小白楼事件”，而在同一日被赏赐名单中，还包含了宋徽宗《摹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》这件国宝级文物，由此可见这一批赏赐作品的珍贵性。此后数年，这幅图卷先后辗转“琉璃厂八仙”博闻簃经理郝葆初与卢芹斋及女婿杜伯秋之手，并被带往美国。经过几经波折才在香港佳士得于2009年第一次拍卖，当年的成交价是4658万港元。

在2016年成交之后不久，市场立刻传出消息是苏宁集团旗下的苏宁艺术馆购得。2017年，在第九届南京文交会上，苏宁艺术馆将《五王醉归图》以动画演绎展出，据当时的苏宁文化产业集团副总裁马莉莉在接受采访时表示，《五王醉归图》为苏宁艺术馆镇馆之宝。然而，在2018年苏宁艺术馆“博古观今•翰墨承绪”特展上，众多馆藏宋元珍宝现身，但《五王醉归图》并没有出现。此次《五王醉归图》重现拍场，无疑也解开了当年的一些未解之谜，虽然对于为什么这件拍品最终没有交割有着各种说法，但对于当年的委托方来说，无疑是最大的损失。

交割，比成交更为重要

2019年9月24日，中国拍卖行业协会（CAA）在上海发布《2018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年报》，并联合Artnet发布《2018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全球统计年报》，通过客观的经营数据，全面分析2018年度中国文物艺术品在全球范围内的拍卖情况。

在《2018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统计年报》中有一个数据，这就是2018年，中国大陆千万级拍品数量减少至243件（套），但截至2019年5月已有超过一半数量完成结算，较上年有较大改善。而此前的数据显示，截至2018年5月15日，中国大陆所有2017年成交的拍品中，完成结算的拍品总额仅为总成交额的49%，降至历年来最低，尤其在高价位拍品上的结算率更低。

结算，成为艺术品市场的一大痼疾，并不是中国大陆特有，在海外拍卖市场上也经常可以看到。苏富比拍卖行于2013年11月13日在日内瓦拍卖一颗59.6克拉的粉钻，最终成交价达到8300万美元，成为当时拍卖史上最昂贵的钻石。然而，据法国媒体在2014年3月报道，由于纽约的中标者伊萨克•沃尔夫未能成功付款，而根据此前与卖家签订的协议，苏富比不得不自掏腰包，支付卖家相应金额。

成交的拍品最终未能成功结算，原因是很复杂的。首先是一些高价位的拍品，特别是成交价格突破千万，甚至上亿的，拍卖行往往可以允许买家不按照规定付款时间完成结算，或者可以先付一部分，但是由于流动性的原因，买家可能最终完成不了结算。当然，也有些买家可能因为觉得买贵了，特别是在一些专家对于拍品真伪产生了质疑，也有可能会造成最终不能完成交割。第三种原因则可能是因为比较特殊的原因，如“假拍”等等。

当然，还存在着其他一些可能，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，拍品不能顺利交割，对于委托方来说，无疑是非常大的损失，而对于整个市场来说，也会起到非常大的负面作用，让市场各方对于成交价格产生怀疑。

诚信，构筑市场之本

委托方为何会将任仁发的《五王醉归图》交给香港苏富比，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，但是可以看到，近年来香港市场对于不诚信的处理态度还是坚决的。

2012年年初，香港苏富比状告内地买家任春霞。后者于2011年10月3日在香港会展中心举行的苏富比2011年秋拍的“20世纪中国艺术专场”中，以总价1.14亿港元拍下三幅油画作品，但事后只支付了两幅作品的款项，另外一幅成交价为6100万港元的赵无极油画作品尚未付款。加上付给拍卖行的佣金798万，共计6898万港元，打破了艺术家个人作品的世界拍卖纪录。由于拖欠付款，拍卖行还需要追讨利息，金额已超过7000万港元。

2017年，香港佳士得拍卖行曾经以1.24亿港元的落槌价拍出一件清代瓷器，加上佣金共1.4亿港元。但是买家却不愿意付款，最终香港佳士得就该事件告上最高法院，向投得该件瓷器的两人追讨1.2亿港元，并追索其他相关款项和损失。

虽然近年来，内地拍卖行也有将买家告上法庭的案例，但从力度来看，与香港的拍卖行相比还是相差了很多，因而许多内地藏家更愿意去香港拍卖，在他们看来，那里的成交价格也更加可信。

艺术品市场不应靠“天价”制造虚假繁荣，而要靠诚信的交易来树立艺术品市场的真正的价值体系。我们也期待着《五王醉归图》此次在香港拍卖能够真正体现出其应有的艺术价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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